第22章 初夏的惊雷(2/3)
,与过往不同,因为盖里斯来了。五月下旬的特拉比松,雨来得突然,叫人所料不及。就在刚刚阳光海普照大地,山间的野玫瑰开得张扬,浓重的花香在温热的风里扩散,仿佛整个卡尔迪亚军区都醉卧在初夏的柔梦中,毫无防备。可还不到三点,潮热便自地底蒸腾而起,如同大地喘出的最后一口闷气。天色随即沉寂,海风断绝,林鸟无声,野兽匿迹,天地间只剩下屏息等待的紧绷。乌云从东南的天际滚滚而来,沿着高加索山口的旧道压迫而下,远山深壑间,一声雷响滚过,沉钝、悠长,是神明击鼓召唤天军。紧随其后的是第二声,陡然而暴烈,破军之槌轰击在穹顶上,将城墙与田畴之间的每一株麦苗都震得伏地颤动。雨,没有任何前奏,忽然从天顶倾倒而下,是千百年来蓄满怒火的天河,被一双手掀翻。这不是雨,是惩戒,是呐喊,是主用以砸醒沉睡凡人的怒意。也是在这时,盖里斯披着灰色的羊毛斗篷,头未遮盖,任雨水顺着发丝、额角滴落。他的身后,跟着十数名保罗派的信众,以及沉默不语的帕拉丁们。他们走出了小亚细亚的褶皱山岭,此刻正踏进贵族的田庄。还未接近村口,盖里斯便听见了撕裂雷声的哭喊,有女人在哀叫,有老人在祷告,是有人在尖叫:“主啊!劈死那狗娘养的!”那声音是如此之惨烈,又混杂着鞭打的响声与人的哀求。盖里斯走近了,看清了场景。泥水中的村口,一名骑在瘦马上的管家正挥舞着一根湿透的草绳。他脸色冷漠,身上裹着油布斗篷,手中的绳索如同狩猎的套索,正勒着几个倒在泥中的村民。他拉紧缰绳,任绳尾拖曳着人的脖颈,那些人像死鱼一样在泥中挣扎,脸被泥水埋住,一动不动。盖里斯站在雨中,开口只说了一词:“下来。”那声音极轻,却在雷声中传得分外清晰,如铁锤敲响铁毡。那名管家一怔,面露茫然,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也就在那一刻,天光再闪。一道耀白的雷电撕裂云层斩破帷幕,映出盖里斯冷漠的面庞。紧接着,那雷声在片刻等待后,轰然一震。也是在这个时刻盖里斯动了。他的身形撕裂了雨幕,披着的斗篷在地面飞掠而起,化作一道虚影。他速度快到空气都为之炸响,炸得泥水四溅、马匹惊嘶。不知何时他手中的佩剑已出鞘,寒光一闪。草绳断裂。人头飞起。那颗头颅带着惊惧未散的神情,在空中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