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少女的祈祷(1/5)
伊莲娜小姐觉得,人生之中总有些时刻,比其它时刻更加浓烈一些。很多日子漂亮得看似是一场繁华的视觉轰炸,实则就像是购物街的橱窗之上的广告。它们永远有着相似的审美,相似的配色,相似的广告语,它们提供的也无非是相似的氛围感。看了一幅就如同是看了一千幅,区别也无非是有的在卖围巾,有的在卖运动鞋。有些日子也是这样。你先是过了一天,然后重复了一千天——她是在伦敦出席晚宴,还是在巴黎看展,其实并无太大的区别。而有些看似平淡的充满重复的日子,又会在人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的印记。或好或坏。或喜或哀。他们在岛上一天天的重复看着太阳升上天幕又降入大海的时光,便同时被平淡的欣喜和幽静的哀伤两种情感涂成了两种不同颜色的色调。在返回陆地以后,安娜从艾略特秘书的手里拿回了她遗留在货船上的记事本。对于他们在岛上的生活,女人只在记事本的空白页上写上了“梵高之夜”几个单词。这个行为酷似150年前的卡拉·伊莲娜小姐,在她二十多岁时的壮游旅程结束后在日记本的空白页上所画下的素描线稿雪绒花。雪绒花的花语是“重要的回忆”。在中欧,它也象征着为了爱去牺牲一切的决心。卡拉心中,雪绒花是一个记忆的书签,代表了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代表了她的勇气与力量。伊莲娜小姐心中——“梵高之夜”也是一个记忆的书签。它代表着《罗讷河上的星空》和《星月夜》叠加一起,宁静的幸福和躁动的天空叠加在一起的双重意象。它代表着她和顾为经,曾经和梵高与高更一样,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角落,探讨着艺术的回忆。它也代表着她和顾为经,曾经和梵高一样,看着天空,然后被对着自然力量的敬畏,对于生命的热情,对于生活狂躁的不安以及……对于救赎的向往所包裹着。哦,对了。还有。在荒岛上的最后几天,伊莲娜小姐讨厌起了梵高。在那天她在沙上画过画后,她从来没有一次提起过梵高的名字,有两次顾为经试图说起梵高,也被安娜用颇为生硬的姿态,立刻把话题转到了别处。倒不是梵高哪里惹怒了安娜,或者安娜在沙上画星星,顾为经微笑的时候太多,把伊莲娜小姐笑得恼羞成怒,想要把梵高从地下抓过来啪啪啪抽一顿鞭子。安娜的讨厌,其本身和可怜的文森特·梵·高先生并无任何关系,而是源自于她内心之中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