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野草(2/5)
都带着沧沧然的颗粒感。天地之间如此肃穆又如此嘈杂,如此壮美又如此不堪。如此令人发笑,又如此令人想要落泪。忽然。顾为经想到了在研究融合画的时候,曾看到过的吴冠中有一幅以鲁迅为体所画的油画。画面的主体一个在衍草杂花之中,用沉郁悲壮的笔法,所刻画上的男人的头颅。头颅的眉眼低垂,四周的山脉河流田野,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不动,又仿佛大地即将崩摧。这幅油画被吴冠中命名为“野草”,取名来自于鲁迅先生的一本散文诗集。算算时间。鲁迅写下《野草集》,被北平北新书局第一次出版的年代,应该恰恰就在眼前曹轩回忆中的场景的不久以前。顾为经初看那幅画的时候,在电脑屏幕之上匆匆扫过,更多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大师对画作气场的塑造之上。他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思虑太多。十年前去世的吴冠中先生,可能是东夏国画界,最后一个比曹老略微年长的同代大师。虽然家乡离鲁迅的所出生的绍兴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勉强能算大半个江浙老乡,可惜两位大师一生中从未有机会能够相互会面,吴冠中考入杭州师专的那一年,鲁迅便已经猝然离世。但纵观吴冠中一生,他都是鲁迅的狂热的粉丝和虔诚的崇拜者,创作过无数与鲁迅有关的作品,甚至在艺术评论文章里说过——“讲一句很过分的话,我觉得一百个齐白石也比不过一个鲁迅。这话是从社会功能性上说的,如果没有鲁迅,中国人的骨头会比今天软的多。”据说。直到晚年,吴冠中的家中,也一直摆放着一个著名艺术家雕塑家熊秉明赠送给他的鲁迅的半身小像。顾为经只把那幅画,当成了吴冠中一生中特殊的“鲁迅”情节中的一环,随手看过后,就放在了脑后。可此刻。他忽然想起了那幅油画,想起了年少时,翻开《野草集》读到的上面写在扉页上的话。小时候所读过的书,很多的都是无聊时匆匆读过,又匆匆的忘记。唯有这段话,顾为经忽然发现纵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不需要特别的冥思,他仍然每一个字都能随口背出来。“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既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我以这一丛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在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鲁迅记于广州之白云楼上。这是夺目深沉的鲜血所凝结而成的血书,百年过后,翻书人仍然能闻到泼洒在其上的血